第三章、混乱！追逐闹剧

Part.1 暴走的机械

　　米可在研究区长廊内漫游了约有五分钟，不同于一般的内城墙砖，研究区两侧的壁面上绘有大量欧甘文字组成的环形法阵，散发出代表魔女的晦涩气息。

　　除了法阵外，墙上还镶嵌了【断绝科技】款式的“灯具”，这些特殊光源颜色各异却显然亮度不足，使得整个研究区域都仿佛笼罩着纱幕。

　　仍未发现青眼白虎的踪迹。

　　首先那个奶牛骑士会不会在这片区域就无法确定，而且昨天乌莎哈在介绍城内设施的时候也提及过，这一带是斯卡哈专门建设用以研究断绝时代的工作区。

　　米可轻轻掀动鼻翼。

　　“果然……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别说宝藏了，连一分钱的味道都没有…可恶…呜哇！没钱没干劲本大爷要死了——”

　　骑士能力“黄金嗅探”，能够敏锐探查、追踪财宝或是钱币，是米可作为宝藏猎人的根本技术，在他刻意投入感官的状况下能覆盖相当广的范围，同时还能保有夸张的精准度。但哪怕是在完全覆盖研究区后，“黄金嗅探”依然无法定位任何钱币存在的这个状况。

　　明明是这么大一片区域，居然连一丁点宝贝都没放？连平时进出不慎携带零钱的特例情形都没有发生过，布置这一带房间的人究竟强迫症到什么程度啊？

　　啊，都说了是斯卡哈来着。

　　“呜——”一想到那张俏丽却总是带着坏笑的脸，昨日跑圈与刚刚往返的疲劳立刻转化成肌肉酸痛袭向米可。

　　该不会是那位魔女给保险箱上了什么咒法，或是利用【断绝科技】隔断了“嗅探”能力的运作吧？

　　米可皱着眉头，用本来回路构造就不甚复杂的脑袋思考着。

　　顺带一提。

　　“黄金嗅探”在启动状况下会强化“嗅觉”、特别是“钱币气息”方面的感知，但相对的，另外的感官功能反而会变得模糊。

　　沿着走道轰隆作响的某种夸张音效，原本也应该在百步外就会被耳朵捕捉到才对。

　　正因如此，米可没能应对即将到来的突发事态——

　　“啊……过程孤大概懂了。”则天拄着中央厅室的主控台，将脑袋靠在套有镯饰的玉手上，“果然笨蛋始终是笨蛋，以彼那种行事方式，没有朋友才是理所应当的。”

　　“没、没有朋友是？”

　　向对方倾诉完事情经过，注意到女帝低语的三千进而发问。

　　“欸？啊！嗯……咳咳，该怎么说呢，”则天支吾犹豫着，似乎在挑拣措辞。

　　“说的是白、白虎吗？”

　　“啊不，不是，当然不是，”则天摆手矢口否认，随后反问三千，“汝又是如何想的呢？”

　　“如、如何想…”

　　“青眼白虎……自称赫布里底最强骑士的汝之友人为何做出这种事？彼接近汝的真正目的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只为了抢夺鲑鱼？”

　　“三千……不懂？”

　　“或者说汝自身是如何想的？是看清了白虎的真面目而后悔，还是依然想要与彼成为友人？”

　　“……”三千低下眼睛，紧抿嘴唇陷入沉默，但那仅仅持续了数秒——她抬头与女帝对视，“三千……想相信白虎。”

　　声音依然断续而轻细，却带着与在训练场保护瑶姬、挡在佣兵的石中剑时完全一致的坚定。

　　“唔呵呵呵呵，相当令孤满意的答案！”则天单手捂面高笑着，“那么，小妹妹，汝可要准备好了。”

　　“准备？”

　　“咚——轰！”替代女帝对三千的回答，连接着廊道的某扇大门应声而开！

　　从中飞出的人影有着蓬松的青黑短发，还系着标志性的铃铛折耳发饰。青眼白虎正紧握住两枚水晶球，“祈骧”正在其身周构筑起肉眼不可视的障壁。

　　要是将她比作防御全开的球形的话，那将“球”击打到门上，使得厚重廊门洞开的必然是隐藏于研究区内部更深处，正体不明的强大力量。

　　是米可吗？

　　三千虽然试想了片刻，但那种可能性马上就被否决了，米可不会去使用威力到达这种程度的攻击的——

　　“逃命的准备呀~”女帝笑语道。

　　娇小的身形在大理石地面上翻滚数圈，白虎在冲击卸去后展身跃起。这时她才注意到愣在原地呆望向研究区方向的三千。

　　“三、三千！”

　　“唔嗯…白、白白白——”

　　“白什么白！还呆着在看什么东西啊！”

　　“三、三千在看白虎啊？”

　　“咕——咳，咳咳！”明明承受巨大轰击撞穿廊门都能够冷静卸势，此刻白虎却红了脸显得慌乱无措，“说什么呢你！没时间了，快跟我来！”

　　“等、等等，要去哪——”

　　白虎并未回答。

　　她一把抓住三千的手，将娇小的身躯拉扯着，以箭矢般的速度冲向外城廊道。

　　三千回过头想要确认研究区廊门深处的暗影，却只看到女帝朝这边竖起大拇指。

　　看她的口型似乎是在说“加油”。

　　紧接着白虎在廊道上进行了转弯，三千在依然什么都不清楚的状况下，被廊道的雕墙遮挡了视野。

　　“然后接下来的这位……”微笑从则天脸上消失无踪，她紧盯被破坏的门扉，眼梢微微吊起，郁金色双瞳中流露出凌冽。

　　方才与骑士团玩闹的氛围已被彻底收敛，符合“女帝”之称的王者肃杀瞬间渗透中央厅室的每一寸角落。

　　“喀镪、喀镪。”

　　研究区长廊的阴影中，亮起一枚赤红的光点。

　　那就是从武器库内部苏醒好轰隆作响地穿过整个研究区，击飞白虎破坏门扉的正体。

　　由大量钢铁装甲拼凑而成、呈现圆塔形的柱状机械装置——柱形的身躯后方附有硕大的箱型空间，看起来能够存入相当多物品；安装在下端的方形底座缠绕着钢制履带，提供给整个机械自由行动的能力；身躯两侧有着一对机械臂，左臂末端呈用于切割的锋锐锯齿状，右边则是塑造成收纳物品的斗形，可能是结合使用，进行破弃与收集的综合工作；圆塔顶端挂着大到不协调的三角形头部，指示灯正好镶嵌在三角中央，闪着刺目无比的红光。

　　“彼是何物……乌莎哈？”则天不由得皱眉。

　　将钢铁机械内置入能源再加以驱动，这种简单粗暴的利用方式令她第一时间联想到外敌的机器士兵，不对，则天此刻的厌恶感更甚于其上——

　　要说理由的话，这台柱形机械比外敌的机器人……更丑。

　　毕竟是斯卡哈的收藏品，平日生活就随性又苛刻的那位魔女在研究方面的品味更是无从知晓，甚至令人怀疑她哪天会不会将“龙”套上枷锁然后加以利用。

　　“解答，断绝科技编号ACR002-自主型清扫机器人，斯卡哈大人在原本的应用基础上尝试着添加作战用武装，但是进行到一半就暂且搁置了，因此呈现未完成品的形态。”纯白妖精回应女帝的呼唤现身。

　　“彼的外形简直难以言喻，恕孤直言，斯卡哈卿之审美异常才是彼那机械遭到搁置的根本要因。”

　　“总而言之，斯卡哈大人似乎投入于古文书的解读，方才向她询问后只得到‘别烦我，现在没时间，不要弄坏就行！’的回复。”

　　“斯卡哈卿无暇处理？也罢，就算有时间彼也会百般推脱，那么亚瑟诸卿呢？”

　　“亚瑟们抱怨昨天抓捕鲑鱼体力劳动过重，一大早就溜去了邻近的景观村落，正在小规模休假中。”

　　乌莎哈话音刚落，“叽嘎锵！”清扫机器人ACR002独眼闪烁，硕大的机体朝着骑士与妖精的方位扭转，履带底盘高速运作，钢铁巨躯瞬时加速！

　　由于动作过快，机械臂不断敲击塔身叮咣乱响，那欲将目标碾碎的气势却是货真价实，收容斗与锯条挥舞着要将则天撕成碎片。

　　“退下！”女帝抬起右手一声厉喝，狠瞪的郁金眼瞳带着犹如野兽的狂气。

　　“帝征·金汤！”薄纱飘带摇摆中泄出华蓝色炎涡，与上一次使用的规格完全不同，炎涡翻涌着化为火海，铺天盖地席卷整个厅室。

　　“咣、咚！”机器人凭空撞上某物，突进的势头被瞬间阻拦。

　　一堵两米高的城壁横亘在女帝与机械间，交错垒砌的砖石外部包着铁皮，铁皮之上缠有华蓝的炎粉——那是由“帝征”制造的防御体。

　　从作为女帝统辖的“幽周”中，获取王权应得之物并塑造出形体的力量，除了钱币外还能制造出夸张的城墙，甚至是召唤出“兵俑”受命而战。

　　承受ACR002强烈撞击后纹丝不动，金汤的防御性能由此可见一斑。

　　“也就是说眼下赫布里底没有能够解决这一问题之人……斯卡哈卿明确要求了不能破坏吗？”则天单手维持住城壁，一脸悠闲地问向妖精。

　　“没错。”

　　“顺便问一下，这东西为什么会攻击人类？”

　　“斯卡哈大人将内置的清理对象‘垃圾’数据替换成了‘人类’，是为了在实现兵器化之后ACR002能够具备自主歼灭敌方的能力，虽然攻击目标是‘人’，但其似乎有着自己定义的‘垃圾分类’，在复数目标出现的状况下会按照优先级顺序依次排除。”

　　“居然敢将孤定义为垃圾？真可谓是钢铁机械的勇气……但是方才青眼白虎在场的状况下彼确实将其作为首要追杀目标，看来垃圾分类的能力还没有故障……有何建议吗？”

　　“我认为如果只是卸下部分零件而非进行损坏性伤害的状况也是允许的，那种状况恢复起来也并不会花很长时间。”

　　“拆胳膊断腿？这等精细活孤做不来啊……如何是好？”则天眉头微蹙，似乎感到苦恼，不过似乎立刻就想到了解决方案，“那么，孤就这样做吧……”

　　女帝翻转手腕，整堵城壁随她的动作一同旋转，以控制平台为中心扫荡过半个中央厅室，而附着其上的机器人就像是被掸飞的虫蚁一样，顺着墙壁被挤入了走廊的过道。

　　“那是通往外城区的廊道，我不认为你的选择有助于回收ACR002。”

　　“那家伙会以垃圾中的垃圾作为目标没错吧？”则天嘴角上翘，露出恶作剧孩童的微笑，“本来就是彼那笨蛋自己惹出来的问题，那就把这个当作机会难得的试炼好了，说不定到最后彼还会跑来感谢我呢？”

　　“无法理解。”

　　“汝不必理解，少女加上少女在机械巨兽追逐下携手并行的美好场景，这正是所谓的风华正茂青春年少——反倒是乌莎哈汝不出手阻止吗？那东西跑到外面会变得很麻烦吧？”

　　“你明知如此却依然将其送入外城区廊道，这是我反而该质疑的问题；对城镇的破坏尚可接受，要进行修复也并非难事，但是除非事态上升到足够的危险等级或是斯卡哈大人亲自批准，我就无法调用赫布里底足够的防御权限。”

　　“啊，那么孤只能道歉了……妖精还真是辛苦呢。”

　　“没有另外事项的话，我就继续对ACR002的追踪了。”

　　“拜~”女帝摆手，妖精的身形从厅室中隐去。

　　“紧接着，下一位！”则天踢起有着东方龙图案装饰的宝剑，单手接住并“骨碌碌”地玩转起来，“有什么要和孤这位知心人士谈谈的吗？”

　　第三个人从研究区那片阴影中出现，是额角青紫了好大一块的米可。

　　“喂喂，少年汝要不要紧？”

　　“没事……‘黄金嗅探’用得过于投入了，结果从背后被撞飞狠狠磕到墙了而已……最近本大爷果然有血光之灾……嗯？那台样子超奇怪的大机器人去哪里了？啊不对，这不重要……请告诉本大爷！则天小姐你有看到白虎往哪边去了吗？”

　　“咦？撞成这样还执意不放啊？还真是顽强……”

　　“要是不完成任务的话零花钱会少啊！那种事本大爷绝对不同意！本大爷并没有四季和瑶姬那么聪明所以只能向则天小姐你求助了，请务必告诉本大爷！”

　　“没办法，既然汝都这般拜托了，那在正戏开始前，孤就再解说一段吧。”

Part.2 失控的骑士与骸骨

　　“哈……哈……好、好像没有再追过来了吧？”在漫长过道的某个拐角停下后，白虎扶着墙呼哧喘气，白皙的脸颊因过度运动而赤红，看起来随时会体力不支。

　　“三、三千看看……”三千扒住墙壁，向着来时的通路看去。与白虎不同，虽然一刻不停地奔跑过相同路程，疲惫一词在她身上却得不到丝毫体现，“没、没东西跟在后面，但、但是白虎，为什么要跑啊？”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武器库里怎么会有那种长得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别说这个了，还不能在这儿停顿，我们得在那家伙追上来之前继续拉开距离才行！”白虎直起腰，准备再度移动。

　　“嗯…”三千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开口，“白虎，我、我有事情要问你…”

　　“啊？什么事啊在这个节骨眼上——”

　　三千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重要的决心。

　　“为、为什么要抢大家的鲑鱼？”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现在不是纠结这种无关紧要小事的时候啦！”

　　“不、不是小事啊。”三千甚至没发觉自己提高了音量，“抢夺别人的东西这种事……是不对的！”她紧紧攥着小拳头，明明是在指摘别人自己却几乎要哭出来。

　　“等……等等，那不重要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因、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要说，白虎做出这、这种事……抢别人的东是错的…而且鱼是大家、是三千的朋友们辛苦抓到的，现、现在还回去并道歉的话，大、大家一定还会原谅白虎。”就算磕磕绊绊、结结巴巴，三千也还是表达出想要纠正友人的心情。

　　“嗯…我现在明白了。”

　　“明、明白就跟三千去……欸？”误以为对方同意道歉的三千愣住了。

　　白虎垂下头，洁白的上齿紧咬下唇，黑色罩衫轻轻颤动着，“我明白了，三千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不、不是…”

　　“你想的就只是追回你真正朋友们的鲑鱼而已！而我会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吧？那个时候我提出用鱼和你交换的时候也是，你甚至没有站出来说明我到底是谁……不是吗？”

　　“那、那时候是因为——”

　　三千想要抓住白虎的衣角，却被她狠狠甩开手。

　　“够了……我已经很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朋友了，离我远——”

　　“叽、喀锵！”介入到二人纠纷中的第三个音效，源自不懂得什么叫“看气氛行事”的自主型清扫机器人。

　　ACR002在被则天用“金汤”强行挤出厅室并堵上通道后，沿着通向外城区的一路来到了这里。说是“追踪”可能并不正确，因为它既不是追着白虎而来，也不具备定位跟踪的功能，只不过是按照道路机械式地行进而已。

　　但内部回路立刻激活。

　　确认到高优先级清扫目标，破弃执行。

　　赤色单眼高亮，钢铁履带全速运转着迫向二人，机械臂下端的锯齿颤如野兽利牙。

　　“呜！”背后撞上墙面，三千发出悲鸣。

　　与机器人正面交锋的则是白虎。

　　水晶球在冲突前瞬间从罩衫袖子中滑出，及时落入她的双手。

　　防御千钧一发地启动，经由魔力操纵形成不可视气流屏障，在锯齿机械臂下落前将其挡下。

　　“叽嘎叽嘎叽嘎——”

　　“唔呃呃呃呃呃呃！”

　　机械臂的关节摩擦音和白虎咬牙切齿的低吼交错成混响。

　　正如瑶姬之前说过，同为融合东方因子的骑士，白虎掌握的咒术是源自东古大陆的“祈骧”，将水晶球作为发动的媒介后能够借之改变“气”的性质。

　　在训练场内唤风制造出混乱，之后对特制鱼篓动手脚时的身形也是尽可能消去空气阻力后才达到的速度——问题是，气流屏障的极限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啊！”三千回想起和女帝一起的时候，那一瞬间白虎连带着周身的气障一起被击飞，撞破研究区的门扉后翻滚在中央厅室的地面上。

　　力量的抗衡早就进行过了，白虎根本无法阻挡自主型清扫机器人的攻势——两者角力之下，结果很快就产生了。

　　“咕！”在机械臂附加了ACR002全身重量的压迫下，肉眼难以捕捉的空气屏障形变到极限。

　　“嘭”一声，白虎被向后整个弹出，重重撞上天花板后再度落下，无法与之前一样调整姿势，黑罩衫的娇小身躯在大理石地面上三次碰撞，滑出将近十步的距离。

　　“白虎！”三千惊呼出声。

　　失去阻碍、一时间无法变向的机械臂继续朝下方劈砍，在大理石表面划出叽叽嘎嘎的刺耳噪音。锯齿顶端还挂着碎金色的布条——那是从白虎衬裙上扯下的边角。

　　“烦死了！一个两个都……不能相信！”白虎艰难地再次爬起，白皙肌肤上的青紫淤伤格外分明，显然那几个跟头摔得不轻。“你这大家伙……就想么想把我干掉吗？”

　　自主型机器人当然不可能回答她，红色信号灯闪烁数次，巨躯内部的机械再次“轰隆”运作。

　　“做得到的话就来啊！本骑士才不会被你抓到！”虽然姿势还有些趔趄，但白虎重新开始沿着长廊末端奔跑。

　　乌莎哈对女帝所说的“清扫目标优先选别机制”看来应该属实，ACR002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三千的存在一般，只表现出对白虎的执着而径直追去，虽然三千并不知晓这一点。

　　该怎么办？

　　白虎否定了与她的关系，她现在已经连道歉都做不到了……

　　“加油。”三千突然想起临走前女帝挤出的口型。

　　名叫则天的女性是气场强大、略显可怕的人，但听三千诉说时的她却温柔地笑着。

　　她是不是也早就料到了她和白虎之间会发生争吵与矛盾呢？

　　“加、加油…”三千将右手进握成拳，“三、三千不会放弃的！”

　　长有犄角的女孩朝着机器人离去的方向迈步。

　　“则天小姐，白虎那‘赫布里底最强骑士’称号果然是假的吧？”白虎再次被ACR002追赶上的那个时刻，佣兵正在向女帝询问相关情报。

　　“那是自然，彼的实力之弱明明一目了然吧？除了几乎无实用的气流操纵外，怎样分析都找不出战斗力所在。”

　　“果然……四季甚至不用出手，光靠‘强运’就能避开她的掠夺，本大爷的推测没有错，那家伙很弱嘛！”

　　“啊啦，米可卿，汝这样说是否不太合适？明明某人的射击被那并无实用的气流操作给完全弹开了不是吗？”

　　“为、为什么女帝小姐你会知道啊？”米可猝不及防被女帝一句话呛到。

　　“不要小看大人的情报能力哦？”

　　“本大爷完全没兴趣，要那种能力有什么用啊！”

　　“嗯哼？比如能够知道汝想向我询问的白虎相关事宜——之类的哟？”

　　“等，等等！请告诉本大爷详细内容！”

　　“听好咯？”女帝将一直把玩着的长剑“啪”一下扣在台面上，“要孤来说的话，彼那家伙，只是纯粹的傻瓜而已。”

　　“傻瓜？为什么？”

　　“汝仍未发觉吗？和汝等的青春年少不同，青眼白虎卿的心态更接近于孩童，”女帝调转过剑身，开始把玩剑柄上的缨带装饰，“不是‘迷惘’与‘困惑’，也不是‘任性’或‘孤僻’，从一开始她的认知程度就很低。”

　　“能不能用本大爷听得懂的方式来说明？”

　　“嗯……简单点说，彼和汝等团队中那位小姑娘近似，不懂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心情与想法。”

　　“三千？虽然说话有点怯场但咱们家三千明明很乖啊？”

　　“只不过是体现的方式存在差异而已，一一拆解的话应该会比较好懂吧？彼天性不服输，才终日自称‘赫布里底最强’，那当然是不会被人认同的虚言；彼想要入手美味的鲑鱼，但不知如何开口索求，才选择擅自窃取；彼就是如此简单率直，但过于自我中心与任性的人，太过笨拙的恶劣行径，与不肯放下自尊心的场面话使得彼至今为止根本找不到朋友，也成了赫布里底城中公认最顽劣的存在。”

　　“本大爷好像有点懂了……那种孩子气行为的话，找得到朋友才显得奇怪啊。”

　　“正因如此，彼在汝团队中那位不擅言谈的小女孩身上萌发了同伴意识。”

　　“欸？所以那个时候说用三千交换鲑鱼是这个意思吗？表达能力是有多差啊？”

　　“不仅如此哦，三千也答应了要和白虎成为朋友。”

　　“嗯……三千答应了啊——”知道真相的米可点点头，“啊……啊？啊啊啊？等等等等，请再说一遍，是不是本大爷听错了？”脑回路迟了一拍方才反应过来，惊愕不已的米可几乎将脸凑到则天眼前。

　　“是在汝等被斯卡哈卿撵到尤伊斯特流域抓捕鲑鱼时发生的事，三千与白虎正是在那时立下成为朋友的约定，啊，可以麻烦离孤远一点吗？孤说话的时候不太喜欢面前有人太近。”女帝用指尖戳着米可额前的发带。

　　“啊，抱歉抱歉本大爷有点激动了……难怪……白虎逃离的那个时候她才会跳出来阻挡币铳的瞄准线，那家伙也真是的，关键时刻就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正是如此，这份混乱与误解的根源不过是唇舌的调用不善而已，这一点双方可以说是平分秋色。顺便一说，刚才那个大号铁疙瘩被孤塞进外城区走廊了，现在大概快追上白虎了吧。”

　　“这样啊……那家伙自作自受看来要吃一轮苦头了。”

　　“再顺便一说，三千跟她在一起诶嘿。”左手粉拳往额角一砸，女帝闭上一只眼吐舌头。

　　“嗯……三千跟她在一起——咦？在一起咦噫咦咦咦咦咦？”

　　“别激动别激动，都说了不要离孤这么近，米可卿，汝再不拉开距离的话那边那位小姐可是会不知道干出什么来哦？”

　　“？”

　　女帝指着连接着居室区的门扉，负责搜索那块区域的是……

　　白背心蓝纱裙的瑶姬伫立着，那茶金色长马尾此时此刻给人一种要竖起来的错觉。

　　“米——可——”即使尽可能让声音压抑至平静状态，但那夸张间隔依然暴露了主人内心的真实状态。

　　“瑶、瑶姬？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还……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什么了？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双肩抽动着，瑶姬发出光是听上去就能感觉“不妙”的笑声。

　　“米可卿，孤突然想起来孤还有些事要办，”早已预知到危险的女帝向后跳开，台面上的宝饰长剑早就抓在她手中，“姑且告辞咯？”这么说着的她将身形藏进厅室角落的某扇门扉内。

　　只有还未认识到状况危险性的米可还呆愣在原地。

　　“米可。”

　　“到？”

　　“吃我一招！”瑶姬踏步前冲，湖蓝袍袖泛起涟漪，在她接近米可前一瞬间，冰蓝色巨刃凭空出现在手中，朝着米可那对兽耳式翘发斩下！

　　“呜哇呀啊啊啊啊啊！”米可过于慌乱地闭上眼，但蓝剑只是悬停在他额前几公分处。

　　“给我解释清楚，刚才……靠在一起的状况是怎么回事！”瑶姬狠瞪着米可，两颊鼓得像是河豚。

　　水之剑“沧刃”，正如骑士称号海皇所意味的，御水能力的一种，除了平时操纵水的流动，调理同伴体内状况外，将“形状”赋予水体本身，固化后形成武器也是进攻式的一种应用，虽然多数状况下都作为【白键】骑士团的后方支援，但真要战斗起来瑶姬也绝不逊色。

　　“不是啦，是三千！三千她现在有危险！”

　　“啊？”瑶姬发愣，因她过度气愤注入“敌意”才形成的“沧刃”一下子脱离控制失去形体，“哗啦——”将米可从头到脚淋个透。

　　“米可！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呜咳……咳，没事啦，要赶快联系上四季跟柯娜才行！”

　　“为什么？”

　　“啊啦~对了对了，”女帝又从门扉后弹出脑袋，“能拜托你一件事吗米可卿？白虎那孩子也并无恶意，顺手帮彼一把可好？”

　　“该决定那种事情的可不是本大爷，”米可眨眨眼，然后对瑶姬补上一句，“也不是四季。”

　　“呼……呼……这家伙不会累的吗！”白虎的体力已经快要告罄，但背后巨大的机械依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白虎没有与外敌实战的经验，不然的话她应该会了解到，钢铁机械应用内置能源进行的驱动，在持久度上远超人类，就算是一般的骑士也不可能媲美它们的续航时间。

　　缺少实战经验……从以前开始就是。

　　别说到前线去交战的资格，根本没有人认为她是一名骑士；想要引发注意而经常性地恶作剧，但除了惩罚之外什么也得不到，甚至没有人愿意再与她交谈。

　　只是想要得到认可，只是想被夸赞或感谢，只是想要交好、欢笑的朋友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始终没有发现问题的根本，或者说对于白虎而言，要靠自己想明白其中的错误太过困难；恶作剧与受冷落形成循环，将她一点点推入孤僻而任性的深渊。

　　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看到同样孤身一人的三千而想要靠近，对鲑鱼先入为主地认为“不可能会被分到”而直接出手抢夺，但就算是舍弃到手的鲑鱼，也依然想要将之作为交换和三千成为朋友。

　　到底哪里做错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既纠结又痛苦——但是白虎不会认输，她坚持着飞奔，直到这条漫长走道的尽头。

　　通往外城区的主通道口挤满了层层叠叠、不计其数的身影。

　　将黏土附着在骨骼上，披挂铠甲，施加让其行动的咒术后的产品。

　　赫布里底的卫士·警备驱骨们将回廊末端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

　　那个时候，误启动的ACR002从武器库内部冲出，两台意欲控制它的警备驱骨当场损坏，通过联通的警戒网路而感知到威胁，因此全部来到通道口进行堵截吗？

　　前有障碍后有追兵？怎么办？紧张思考着，白虎瞥见一侧的上行通道。

　　顶层！

　　她一刻也不犹豫地转向，直奔通道而上！

　　清扫机器人尾随而至，却因为惯性过大没有及时刹车，没入警备驱骨的海洋之中。

　　“叽嘎——吱咿！”铠甲碎裂扭曲的噪声刺耳至极。

Part.3 所谓朋友

　　甲虫被蚂蚁围攻的场景——那是三千抵达长廊尽头时看到的景象。

　　清扫机器人陷入无法计数的驱骨群中，被黏土与骨骼覆盖得几乎看不见原貌，但它那程序的执着以及源动力的强大，驱使圆塔身躯从陷入的位置一点点外移。凡是位于机械臂前方的驱骨，无一不在锯齿切削下被载斗装入收容舱内。

　　“啪。”在三千为所见场景目瞪口呆的同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哇、哇啊！”

　　“别、别怕。三千，是本大爷啦，本大爷！”

　　“米、米可？”三千回过头，眼泪汪汪地确认来者，“米可，白虎、白虎她！”

　　“好啦好啦大致上的事本大爷都知道了，那个赫布里底最弱杂鱼现在在哪里？”

　　三千指向一旁通往顶部城墙的楼梯。

　　“本大爷只有一个问题要和你确认。”

　　“什、什么？”

　　“青眼白虎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不……白、白虎说不是了……都怪三千…”

　　“停停停，现在时间紧没工夫消极，那本大爷换个问题，你想要帮助她吗？”

　　“三千……”有着犄角的女孩抬起头来，与发带少年四目相对。

　　那双畏畏缩缩、随时要哭出来的眼睛深处一点点浮现出坚毅。

　　“三千想要帮白虎！”

　　毫无迟疑，不带断续的发言。

　　“OK，了解！那就快去吧！”

　　“去、去哪？”

　　“废话——”米可朝上部楼梯努嘴，“追上去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本大爷吧。”

　　“米、米可你一个人可以吗？”

　　“一个人？”米可露出自信的微笑，然后“啪嗒”地打了个响指。

　　空气中浮现出四道半透明的画面，分别呈现出柯娜、瑶姬、四季的脸，还有一张则是这项远端通讯科技的管理中枢，纯白妖精·乌莎哈。

　　“咱们可是，【白键】骑士团啊！”

　　“到……极限了啊！哈……哈……”白虎在内城顶层跌跌撞撞地前进，其实单就速度而言已经和行走差别无几，“啊……不行了！我不干了！”

　　她放弃奔走，直接向后倒下瘫成大字。

　　“我……不跑，了！不，不就一个大铁皮人吗！上来啊！有本事上来啊！有本事就上来吃了我啊！”

　　白虎的愿望立刻实现——顶层边缘的下行台阶处，某个黑影蠕动着探出上半身。

　　“呜……哈，真的，真的来了！”

　　但是长时间奔跑外加上刚才的肆意吼叫，此时白虎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

　　远处的黑影慢慢悠悠上到顶层，慢悠悠地向这边靠近。当其到达能够看清的距离时，白虎才明白那不是能源供给不足的清扫机器人，而是有着绀蓝色长发与犄角，浑身上下缠满枷锁的女孩。

　　对啊，三千一直被枷锁拘束着，行动不便是必然的。但她还是跟着自己跑了一路……白虎感到有些触动。

　　等一下，不行。

　　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又不是朋友，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她做了些什么，变成怎么样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你又跟过来干什么？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那……”三千在大约四十步的距离停下脚步，用几乎听不到的音量喃喃着什么。

　　“？”

　　“那……”她抬起头来，迈出右脚，镣铐发出轻鸣。

　　“诶？”

　　“那又怎么样！”三千大声呐喊，飞奔着穿过内城顶层。

　　“不、不是朋友三千也要说！”全身的锁链都在高速状态下叮当作响，却丝毫无法减缓三千的速度。

　　“擅、擅自抢东西是错的！”

　　“等、等一下啊！”白虎稍微缓过劲，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用东西来换、换友情也是错的！”

　　三千的呐喊断续而又结巴，但她的速度从未减缓。

　　“还有就是。”转眼间，她已经跨过了两者相隔的距离到达白虎身前，“对、对不起！”

　　“啊？”才刚刚站起身的白虎以为自己避无可避，甚至已经举起双手预备抵御三千愤怒的攻击。

　　但是对方却刹住脚步，深深地弯下腰去。

　　什么情况？摸不着头脑的白虎一脸懵逼。

　　“没、没及时告诉大家……白虎是、是三千的朋友，因、因为三千不知道怎么开口，那、那件事是我的责任，请你原、原谅我！”

　　“说……说什么呢！我现在和你没有关系，道歉根本——”

　　“喀——锵！”某个机械音打断回应。

　　清扫机器人从下行楼梯处浮现身姿，在它完全攀上顶层地面时，大量警备驱骨从其身后涌出。

　　“那是……什么？非人狂欢节吗？”

　　“之前，机、机器人在走廊上袭、袭击过来的时候，白虎推开了三千对吧？”

　　“欸？啊不那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

　　“白虎就算说了和、和三千不是朋友，但还是有保护三千！”

　　“等，等一等，那边的那群家伙靠过来了，越来越近了啊！”

　　“所、所以，不管白虎怎么说，三千都决定了，三千是白虎的朋友……虽然三千很没用，又没有长处……”几句话之内用完了所有的勇气，三千最后的发言渐渐失去音量，又转入消极派路线。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从中途开始白虎的脸就在慢慢涨红，此刻已经接近熟透的苹果，“我们从现在开始，重新是朋友了！还有……之前的，抢鲑鱼那些事……对、对不起。”话语的最后她声若蚊呐，成为另一个三千。

　　但是白虎又立刻振作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摆脱那群家伙，我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

　　“那、那个简单，白虎从边上，跳、跳下去——米可是这么说的。”

　　“哈啊啊啊啊啊？等一下，从这种高度跳下去会死的吧？这边离地面可是有5层高啊！”白虎靠近顶层墙缘，颤抖着向下望去“又不是有人在下面接……我天下面真有人准备接啊？”

　　依稀可以看到小小的人影在内城墙边缘徘徊。

　　“嗯，米、米可会接住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死也不要！从这里跳下去怎么可能接得住？我的空气屏障肯定也会一下撞碎的，会死无全尸啊我不要！”

　　“米可说，如、如果白虎不跳的话，就给你这个。”三千递出来一张纸片。

　　“这啥？”

　　“是、是四季让米可抄的。”

　　白虎将信将疑地接下，并将纸片展开。

　　“青眼白虎小姐，我在此郑重地请求您能够相信我们的战略，首先必须要澄清的一点是，想必你也注意到了，ACR002的目标一直是你，跟在旁边的三千只不过是因为友情的卷入者，之前非常感谢你保护了她，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拖拉下去了，你必须做出选择。有人告诉了我你的事，我明白要你相信陌生人的我们很困难，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相信三千，相信相信着你的她，从而做出选择。”

　　“……我知道了，”机器人与驱骨的浪潮已经仅在咫尺，白虎放下纸片深吸一口气，“我跳。但是三千你怎么办？”

　　“三千留在这里，没、没问题的，三千相信朋友们。”三千背着手侧过脑袋微笑着。

　　相信……吗？

　　三千的朋友们……如果选择去相信的话，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也成为自己的朋友呢？

　　白虎翻身跃上顶层的外缘护墙，“下面的混蛋……一定要，”在ACR002的锯齿机械臂袭来之前，她飞身跳起冲出墙外，“好好接住啊！”

　　“得令，开工！”一直在城墙下方待命的米可利用乌莎哈的远端通讯，向骑士团成员发布作战开始的讯号。

　　没有丝毫浪费的余裕，下一瞬间，完全展开的币铳就已经抵住地面。

　　半空中，蓝黑色的奶牛刚刚超过城墙，开始向下落体。

　　“本大爷要上了！财赋狙击·最大出力！”虚假的金币幻象围绕铳口旋转，币铳发出响彻半空的咆哮

　　强大的冲力轰击地面，将米可的身躯向上弹起，强烈的加速度令他展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但正因如此，他才能赶上下落到一半高度的身影——

　　“奶牛Catch！”米可一把抓住白虎，二人带着尚未消减的冲劲上升。

　　“你才是奶牛，你全家都是奶牛！”这种关头白虎依然要贯彻外号抗拒的原则，“对了，三千！三千还留在那里！”

　　“不用担心，负责那边的家伙超强啦！”

　　失去一直以来锁定的最优目标后，ACR002一时之间停止动作，这个间隙中，它后方聚集起了更多的警备驱骨。

　　“喀——哒。”ACR002朝着内城顶层剩下的唯一一人转过方向。

　　目标更改，优先级上升——准备执行。

　　轰磅！

　　警备驱骨海洋内部产生了爆炸。

　　从下行阶梯到ACR002所在的位置，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可行走的通道。

　　无视掉散碎一地的盔甲、黏土肌肉与骨骼，某位少女悠然漫步其中。

　　她穿着水色连衣裙，浅灰发丝因楼顶的风飞舞，异色的双瞳空明澄澈。

　　而在她身前为之开路的，是背负环骨，身着法袍的另一名少女，她全身上下的铃铛饰物一路轻响，绘着狐狸的面具半扣住左脸，露出的右眼中熊熊燃烧着战意。

　　每当法袍的宽袖挥舞一次，就会有绯色火焰升腾而起，将阻碍了道路的驱骨吞噬殆尽。

　　面具。

　　那是柯娜切换战斗姿态的关键所在，视面具覆盖面庞的程度增加，柯娜能够发挥的稻荷神力也会夸张性地飞跃，就连人格都会从温和转为凶暴。

　　“杂鱼都闪边闪边闪边闪边！哇咔咔咔咔咔咔！阿季！这些东西斯卡哈没说不能烧吧？”

　　“魔女只要求ACR002的完好，驱骨对ACR002具备攻击性，本就是有必要排除的对象，可以尽情动手没关系。”

　　“那咱就不客气上了！千本鸟居，赤狐姿影；狛随左，狸从右——只能说量产货没有特殊款来得值钱，下了地狱可别怪咱啊！”柯娜俯身，单膝跪地，袍袖下的双手向两侧展开，她的姿态就像即将飞翔的雏鸟。

　　“小的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柯娜傲然喝令。两道纤影从袍袖内窜出——

　　灵狐以主人为中心高速奔跑，环绕成赤红轮圈。

　　“奉谷为魂，降神之火。十成取五，稻荷煌炎！”

　　以柯娜为中心，猛烈的炎柱席卷升腾。

　　沐浴于炎光之中，灵狐的身影扩散幻化成人形。

　　那是外貌约有十岁上下的一对姐弟——身穿浴衣，绯红的发间藏着各自的绒耳。

　　“伍姐！”

　　“小陆！”

　　一前一后稚气的音声合二为一。

　　“柯娜殿下，上啦！”

　　男孩与女孩轻轻携手——

　　这一简单的动作，像是往柯娜的绯炎中添加了引火的物什。

　　炎柱聚拢成圈，朝外奔腾着席卷入口附近每一寸地面。

　　数量多到夸张的驱骨在顷刻间被燃成虚无，只剩下绯红色的炎尘还在空中纷飞。

　　四季对身后的夸张场面毫不在意，依旧悠闲地继续前进。

　　清扫机器人已经逼近三千，机械臂高高扬起。

　　“伤害她是绝对不允许的。”四季开口，声音轻灵。

　　机械显然不能理解人语，锯齿继续下落！

　　“寒冬雪落。”四季的词句罕见地有了感情——某种冷酷至极的寒意。

　　“叽——嘎——”机械臂无法再动弹分毫，ACR002全身上下已经结了层薄霜。

　　转瞬之间，薄霜化为冰雪，将整个钢铁巨兽裹入厚实的冰层中。

　　机器人三角头部那盏红灯闪烁数次后终于熄灭，宣告其自主行动能力的丧失。

　　“任务完成。”四季伫立于炎冰交错的内城顶层，看着拖扯镣铐叮咣作响一路跑来的三千，对远端通讯如是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

　　“我们要怎么安全着陆啊？”

　　“问得好白虎同学，那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在即将失去上升速度的二人下方，瑶姬正拎着一大桶水随时待命。

　　平时虽然会随身携带瓶瓶罐罐的量备用，但真正需求时，海皇的能力还是得借助外界补给才能发挥全效。

　　“海蛟！”水柱从木桶中盘旋上升，构造成螺旋形的减速滑梯并定型。

　　“靠这招必杀——本大爷着陆！”米可高呼着奇怪的招式。

　　“什么给！呜噫！”白虎想要开口反驳却咬到舌头。

　　二人安然坐入下降轨道的瞬间——由笨拙女孩们引发的赫布里底机器人骚乱，在【白键】骑士团协力援助下总算完美落幕。